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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群:CBA的工资帽到底是什么?真正背景是各队严重亏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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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BA迎重磅改革:20-21赛季起设工资帽 本土顶薪900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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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CBA终于戴上了“工资帽”,但这只是CBA在控制投入上迈出的第一步,在第一顶“工资帽”下面,还有很多花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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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有的球迷听说了“工资帽”的实行,拍手叫好,说这些球员活该,他们挣得太多了,谁让他们世界杯输成那样。我听了之后替这些球员感到伤心,为他们叫屈。

    球员挣得够不够多,该不该多,后文另说,但这次实行“工资帽”,只是在时间上刚好与世界杯兵败巧合。由于CBA各俱乐部的投入越来越大,绝大多数球队处于严重亏损状态,姚明一直致力于通过“工资帽”来控制投入,以免CBA陷入恶性循环,最终崩溃。

    但推行“工资帽”并不容易,遇到非常多的阻力,监管条件又不够充分。所以,与其说因为世界杯兵败而推行惩罚性的“工资帽”,不如说这次输球给了CBA一个契机,顺手把“帽子”给戴上了。

    因此,从各方面看第一顶“工资帽”并不成熟,还有很多漏洞可以利用。而对很多球员来说,他们早听说了将来要实行“工资帽”,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,一片哀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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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在分析“工资帽”的利弊之前,首先我们要了解CBA的工资帽到底是什么。

    10月17日在北京召开的CBA投资人暨股东大会上,通过了一系列议案,其中《关于外援政策调整的议案》、《关于工资帽相关政策的议案》、《关于调整俱乐部青训准入要求的议案》三项,对CBA现有制度产生重大影响。外援政策改为除八一之外的排名前15队4节4人次,这是针对外援的限制,“工资帽”则是针对中国球员的收入限制。由于外援政策还处于很大的不稳定状态,暂时没有出台针对外援收入的“工资帽”。

    在表决之前,CBA公司给出的理由是“为了迅速遏制俱乐部球员薪资成本增长过快的趋势,促进 CBA联赛可持续发展,逐步扭转部分球员薪资与能力不匹配的现状”,最后,股东大会全票通过了“工资帽”方案——

    --根据东莞会议的精神,将2019-20赛季总体薪资计划支出(不含单场奖金)的算术平均值设定为2020-21赛季工资帽基准值(A),同时设定工资帽缓冲值(X), 据此制定工资帽,工资帽上限为(A+X), 工资帽下限为(A-X)。

    --设定单一球员最高工资限额(B),B为A的25%。

    --2019-20赛季计划薪资支出的算术平均值为3600万元,则初始工资帽基准值A为3600万元。

    --工资帽基准值A为3600万元,缓冲值X(采用各俱乐部建议数据的算术平均值)为1200万元。建议初始工资帽为:上限4800万元,下限2400万元。

    --设定初始单一球员最高工资限额 B 值为3600万的25%,即900万。

    --支出超出工资帽上限或者低于工资帽下限的俱乐部,应向联盟缴纳调节费。调节费由联盟专款专用,统一用于青训和青少年赛事。调节费比例(以超出上限或低于下限的薪资部分为基数):

    --2020-21赛季调节费比例:25%

    --2023-22赛季调节费比例:50%

    --2023-23赛季以及之后赛季调节费比例:100%

    --特例条款指,即使超出或者低于工资帽上限(A+X)或下限(A-X)或超出单一球员最高工资限额上限(B),如属于股东会批准认可的特殊情况,无需缴纳全部或部分调节费。

    可能产生特例条款的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如下情况:

    --基于单场赢球的单场奖金特例(须规定限额且经股东会另行决议批准) ;

    --基于各级国家队队员身份的特例;

    --边疆地区特例;

    --基于鼓励A类、B类合同球员杰出表现的特例;

    --基于鼓励特殊贡献运动员续约的特例;

    --合同保障险理赔期内的特例;

    --基于其他特殊情况且经股东会批准的特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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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如此复杂的表述,其实归结起来就几个关键词:平均工资帽3600万,最高工资总额4800万,最低工资总额2400万,调节费(相当于NBA的奢侈税),特例。

    “工资帽”的出台,真正的背景是各队严重亏损,世界杯失利只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。

    据我的了解,CBA前八球队的工资投入不可能低于1亿人民币。对一支强队来说,模糊计算的话,CBA公司每赛季分红3000万元,冠名费2000万,票房1000万,周边收入极少。投入1亿,收6000万,亏损就达4000万。在收入浮动不大的情况下,亏损额高低取决于他们的投入。

    我计算过一支中等偏下的球队的投入和收入:国内队员工资支出2500万左右,全年赢球奖金300万,因此支付球员的工资是将近3000万。通常来说,CBA球队的外援投入与国内球员收入相当,所以全年支出6000万。但是这并不包括客场差旅、场地维护、管理层和工作人员支出、安保费用、青训等投入,这部分加起来也达到3000万。这样的球队全年支出就达到9000多万,在拿到3000万分红、2000万冠名、1000万票房之后,加上自营广告2000万,实际亏损在1000万元以上。但这仅是跟球队直接相关的营收和开支,俱乐部运营还有其他投入约2000万元,全年投入达到1.1亿,亏损达到3000万。

    CBA有可能仅一两支球队能做到盈利,而这样的球队往往出现在中下游,是那些球员工资投入偏低的球队。但这并不意味着只有打进季后赛才投入大,有个别成绩非常差的球队,与训练和比赛直接相关的投入也超过1亿。

    职业体育联盟的盈利是个世界性难题。这几年NBA的营收井喷,改善了大部分球队亏损的状况,是因为获得了9年240亿美元的转播费,但CBA的市场化程度低太多了。主赞助商投入减半,传统电视直播基本没有营收,网络平台直播刚刚开始有微薄的收入,能把分红增加到每个队两三千万已经相当不易,过去三五百万的冠名费,也已经到了2000至2500万。

    国家队世界杯的失利,对中国篮球的市场打击会很大,这是投资人面对的现实,也就能解释为什么“工资帽”是全票通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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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个3600万的数字,是根据各队上报的国内球员工资总数平均计算得出,是否准确另说。现在有几个矛盾,让“工资帽”显得比较粗糙。

    第一,财务监管难度大。并不是每个球队都愿意财务公开,如果是国企球队,你没有查帐的权限,民营球队,不一定愿意让你查帐。

    第二,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。我曾在《连NBA都做不到的事,CBA就更难了》一文中指出:老板们坐一起是利益共同体,各自回家又成了对手。在这一点上,CBA和NBA是一样的。怎样杜绝球队的阴阳合同,是一个难题,电子支付之外能不能控制现金支付和更多的花样,也是个问题。

    第三,“工资帽”最终影响的是中下游球员的收入。3600万是税前数字,按45%的税率,税后球员工资总额就变成了1980万元,按15个球员计算,平均工资只有130万。如果队里的“老大”拿走500万,剩下14人只能分不到1500万,再有一个拿500万,剩下13人只能分不到1000万,以此类推。球队要成绩,当然会抢优质球星,就像NBA里的“抱团”。球队要抢人,就会想方设法挤压普通球员的收入。这是否会影响到普通球员的积极性,还要观察后续效果。

    第四,球员的收入是“工资+奖金”,工资是死的,奖金是弹性的。奖金实际上还分“绩效奖”和“单场赢球奖”,花样很多。据我所知,一支球队的单场赢球奖达到25万元/场是非常低的,有的球队季后赛单场达到100万元。而在CBA各队分成两种“风格”,一种是低工资高奖金,另一种是高工资低奖金。现在CBA公司还没有对基本工资和奖金的比例达成一致,据说提议是6:4,但还没有投票表决。

    第五,各种特例的存在。前面已经列了7种特例,对比NBA的特例只多不少,而且还注明了“包括但不限于”。

    第六,外援还没有“工资帽”,而且允许签4人。这个问题,可能是下一步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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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工资帽”的出台,有其严峻的现实背景,不同位置上的人,有不同的观察角度和思考。乔丹当球员和当老板,就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思考角度和措施。

    和NBA完全不同的是,CBA的球员在此次“工资帽”出台过程中处于话语权缺失的状态,世界杯的失利,让他们更是丢失了发声的底气。

    我完全理解“工资帽”出台的现实意义,但又为这些球员感到委屈,并担忧由此引发的消极效应。

    世界杯兵败之后,很多球迷对球员谩骂指责,说他们没有压力,不够努力。我想说的是,世界杯失利是中国篮球综合问题的终极反映,不能把脏水都泼到球员身上。CBA打球的中国球员300位左右,他们其实是在现实体制下中国篮球金字塔尖的财富,而不是包袱。中国体教分离,专业队员本来就少,这些人是历经层层筛选幸存下来的佼佼者,如果真的没有压力和不够努力,不可能走到这个舞台。如果他们的积极性被打击,今后有多少人愿意把专业篮球当职业,是一个问题。会不会有球员因此铤而走险去赌球?我们需要提前防范。

    如果你深入了解一下CBA球员的合同分类,就会知道仅仅打进CBA是不够的。他们的合同分为ABCDE五类,国家队员差不多达到D类,只有少数像易建联这样的精英,才能坚持到E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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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A类合同的球员相当于新秀,一个赛季只有十几万元收入,年龄在21到23岁左右。因为合同期通常是5年,大多数球员的B类合同可能会延续到26-28岁,年薪几十万元。大多数球员在黄金期会拿C类合同,在100万元上下。只有几十位精英级别的球员,能拿到顶薪D类合同。而E类寥寥无几。

    打篮球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,突如其来的伤病有可能让你中断职业生涯,而CBA球员并没有退役后的保障,他们吃的是青春饭。了解丁彦雨航的都知道,他为了一场关键的季后赛,赔上了至少一年的时间和收入,未来还不得而知,目前没有合同在身。他当MVP的时候万众欢呼,受伤了如果没有合同,有没有人问过他靠什么生活呢?

    所以,媒体和球迷下断言容易,开口就是你们为什么挣上千万,没有人想过他们能拿百万级别的年数,可能就在28岁到32岁这几年。他们是这个14亿人口的国家打篮球最好的300个人,为进入国家队而骄傲,而输了球,却要扛起所有的责任。

    周琦成为万众唾骂的反面典型,但在四年前,也是这些唾骂他的人,在长沙民政学院8000座席的体育馆里,齐声高唱《歌唱祖国》,唱了两次,都是因为周琦和郭艾伦在第四节的表现,逆转了20分。你们不记得,我全都记得,历历在目。

    竞技体育是残酷的,我看惯了兴衰荣辱,听够了嘻笑怒骂。只求这个世界稍稍公正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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